20081109自由論壇   反對運動結束 反抗運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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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9自由論壇   

歷史絕對會記得這一週。馬政府的所作所為,讓陳雲林來台的短短幾天,變成為民主自由蒙羞、人權法治倒退的黑暗日子。更讓人擔心的是,在目前馬英九「兩岸關係優於一切」以及「對中開放壓倒一切」的指導綱領下,中國的高官巨賈未來在台灣將經常可見,而馬政府也可能會像這次一樣如法炮製,到時台灣人民的言論自由、司法人權、集會結社,都將遭到被進一步打壓的命運。

外來殖民與威權統治的國民黨政權

這樣的憂慮絕不是杞人憂天,因為馬政府這幾天的表現,讓人清楚看到國民黨的政權本質與威權性格,以及一黨獨大與國共合作下對台灣所造成的民主危機。簡單來講,未來台灣人民所要面對的,將是一個外來殖民與威權統治的國民黨政權。

過去國民黨政權被視為外來政權,台灣只是被當作是暫時的棲身之所。但在被切斷母國臍帶數十年之後,國民黨最終還是要面對這塊土地上真實的人民。在被迫走向民主化、台灣化過程當中,為了政權的延續,要民主、要自由、愛台灣的口號,也自然朗朗上口。

中國心是真 台灣情是假

但值得注意的是,對於國民黨的統治菁英,尤其是一路喝國民黨奶水長大的上層權貴而言,民主化、台灣化只是國內外壓力下的不得不然,而非來自其內心的民主基因或認同種子。相反地,中國認同與殖民心態,才是這批統治階層的深層意識。馬政府上台之後的種種去台灣化作為,即證明了這批執政者,中國心是真、台灣情是假。

電影「海角七號」裡面有一句經典台詞,「路要BOT、山要BOT,現在連海也要BOT」。但現在不少人擔心的是,馬政府是要把整個台灣都BOT,也就是除了「建造」 (Build)、「經營」 (Operate)台灣之外,最後是要把台灣「移轉」(Transfer)給宣稱對台灣擁有主權的中國。

這次陳雲林來台事件,凸顯出國民黨這個外來政權如何透過國共合作,跟曾經失去的殖民母國再次連結,並反過來鄙視甚至敵視被它所統治的台灣人民。只要看看馬政府如何將中國的陳雲林奉為上國貴賓、卑躬屈膝,觥籌交錯間「同胞來、同胞去」,卻將這塊土地上的台灣人民視為敝屣寇讎、拳腳相向,國民黨外來政權的本性再次展露無遺,而殖民母國跟殖民地之間,孰輕孰重也是一眼看穿。

台灣應勇敢駛向正常國家

除了外來殖民的本性之外,被民主化浪潮衝擊下台的國民黨,在重新奪回政權之後,民主虛假面具下的威權統治作為,也在這次陳雲林來台過程中,毫無掩飾地表露出來。不論是對於集會遊行的設限,警方對臨檢盤查的毫無節制,對人身自由安全的執法過當,乃至於過去幾年來台灣最感自豪的言論自由的嚴重倒退,都讓人感嘆今夕是何夕。這個時候,台灣人民竟然連拿什麼旗幟、穿什麼T恤的自由都沒有了,台灣也幾乎倒退到戒嚴時期的景象。

不過,馬英九上台不到半年就做出戕害民主自由的事情,我們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因為歷史早已證明,馬英九在台灣民主化的過程當中,都是選擇站在為威權辯護、對抗民主的錯誤一方,如今只不過因為歷史的弔詭,讓他當選總統成為台灣民主化的受益者。

對國民黨而言,在好不容易拿回被人「竊走」的政權之後,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再次失去政權。可以預見的,黨國機器會重新啟動,軍警特檢調的白色恐怖幽靈再現,加上馬英九自認擁有五成八選票的民意加持,以及在立法院一黨獨大的權力靠山,這個政權如果不走回過去的威權老路,才是會讓人跌破眼鏡。絕對的權力、絕對的腐化。要求一黨獨大的國民黨不要濫用權力,恐怕只是狗吠火車而已。

面對一個重新連結中國祖國的外來政權,及將民主自由視為無物的威權政府,台灣人民恐怕必須要有一個全新的思想準備與因應作為。即便國民黨已透過選舉而披上民主的面紗,但我們也絕不能天真地將其視為正常民主國家的執政黨。人們不要忘記在當前台灣社會,不公不義的黨產依舊存在,司法的轉型正義進展有限,軍警文官的中立仍遭質疑,人民集會遊行的處處受限,公權力遭到違法濫用。

既然不是正常的民主國家與執政黨,反對陣營要依照正常民主國家的遊戲規則,來扮演所謂忠誠反對黨的角色,顯然只會弱化自己的道德正當,更會自縛手腳。簡言之,對於台灣民主未來以及兩岸關係走向感到憂慮的人士,必須改變「反對運動」的思維,勇敢走向「反抗運動」的道路,採取對外來殖民統治以及威權白色恐怖的積極反抗作為。

回顧人類歷史,反抗運動未必是暴力的,非暴力的反抗運動有時更能產生澎湃人心的力量,贏得人民的支持與最後的勝利。印度聖雄甘地對抗英國殖民統治所採取的不合作運動,美國黑人領袖金恩博士對抗種族歧視政策所展開的民權運動,都是和平反抗運動的典範。

在一個統治正當性受到質疑,制度規範不公不義的社會當中,單靠選舉與議會路線並不能改變什麼,甚至是間接默認了執政者的統治基礎與所作所為。反抗運動沒有一定要推翻這個政府,但也絕非全然接受這個政權的道德正當與執政基礎。

台灣已經走到一個關鍵時刻,民主的台灣面對一個威權的中國,再加上一個拚命自我矮化與去台灣化的執政當局,台灣的國家未來與民主發展變得脆弱不堪。台灣人民只有跳脫正常民主國家的反對運動思維,採取對抗不公不義政權的反抗運動邏輯,才有可能幫助台灣渡過這波大風大浪,朝正常國家的方向勇敢駛去。至於要採取什麼樣的反抗運動作法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作者羅致政為東吳大學政治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