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08自由時報   停止對陳水扁的「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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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08自由時報   

蔣經國執政後期已經意識到台灣人的民心所向、台灣的前途走向,因此趨向民主;這從他開放黨禁、報禁就可以看出。他也開始重用台灣人,做事比較在意台灣人的感情。

但馬英九上台以來,不僅在理念上徹底背叛了兩蔣的反共原則,而且在作為上,完全不在乎台灣人的任何反應,其惡劣程度遠超過後期的蔣經國時代。在理念上,蔣經國無論如何也不會向共產黨拋媚眼;而今天的國民黨,當他們鑽進共產黨褲襠的時候,就從骨子裡成了共產黨的同志,成為台灣人民的敵人,而絕不是正常民主國家的對手黨。他們越來越走向人治,和對岸的共產黨比惡。

而在行為上,且不談馬政府一系列出賣台灣的做法,僅在對陳水扁案件的處理上,他們不僅不是謹小慎微、唯恐對扁不夠公平而傷害了台灣人的心,反而是肆無忌憚,把一切做到惡劣的極致;一絲一毫都不在乎台灣人怎麼反應,會不會反彈太大。馬政府的做法,得讓蔣經國都目瞪口呆。

已被關押七十天的陳水扁前總統,最近被裁定再羈押兩月。且不說串供、逃亡等指控實屬欲加其罪,何患無辭;連他出書、見記者都成為被繼續羈押的理由。而對被無數人質問的:王令麟被判十八年怎麼沒被羈押?涉嫌掏空國民黨黨產多少億的劉家昌怎麼還能出境?被通緝曾逃亡的辜仲諒怎麼還可自由回日本、去北京?對這些馬政府的司法部門連理都不理,連解釋都不用做。一副「老子想押誰就押誰,想放誰就放誰」的惡霸架式。

別指望獸能聽懂人的語言

扁案的司法不公,從其「先定罪,再找證據」的起訴書、「先決定押人,再走司法過場」的逮捕就開始了。而隨後檢方對相關人員的威逼誘惑,甚至在審問時用「你會死得很難看」恐嚇,並在審問的光碟和錄影上做手腳,塗改紀錄等。這種種不法惡劣手段,所做的絕不是司法辦案,而是赤裸裸的政治清算和報復。這還不夠,還要好好利用扁成為他們階下囚的機會,盡最大可能地羞辱他。從探望過他的人們描述,以及陳水扁獄中所著新書《台灣的十字架》,人們可對那些羞辱窺見一斑。

例如,對一個做過八年總統的人,不僅銬上手銬,還要脫光衣服檢查,驗明正身。這不是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而是羞辱;再比如讓他用冷水洗澡,以台灣的條件,難道不能給囚犯提供熱水洗澡嗎?更何況陳水扁迄今為止還是無罪之身。難道一定得讓第一個台灣本土政黨選出的總統洗冷水澡嗎?

而且看守所裡陰暗潮濕,不僅棉被發霉,一個做過國家元首的人,出庭還得穿發霉的西裝,甚至不能穿自己的皮鞋。在連續審訊的情況下,使他連梳洗、整理的機會都沒有。據蔡同榮立委描述,關押陳水扁之地髒亂、廁所又臭又不通,床上甚至有蟑螂。

更荒唐的是,為了繼續羈押陳水扁,改由判馬英九無罪的蔡守訓審扁案。且不談這根本不符合小案合併大案的司法規矩,僅從常理上,也是莫大的荒謬。一個把馬英九判無罪的人,難道不是一個早已把陳水扁定罪的人嗎?這還有什麼疑問嗎?而且審訊經常到半夜,甚至通宵(對前國科會副主委謝清志案同樣)。為什麼要夜間審訊?就是要製造一種恐怖氣氛,這哪裡是法治社會的做法?這是暴君的思維和行徑。

面對這種非人道的待遇,陳水扁以摧殘自己生命的絕食抗爭。但是他忘記了,甘地可以跟英國政府絕食抗爭,馬丁路德金恩可以跟美國政府絕食抗爭,他們都勝利了;因為他們面對的是文明、講理的政府。而跟國共兩黨絕食抗爭,只有死路一條。他們就希望你摧殘自己,你殘廢了才好,你死了更好。跟沒人性的人是不能以絕食來抗爭的,那等於指望獸能聽懂人的語言。

台灣人就是做奴隸的命嗎?

但一個人不到絕望至極,不會用摧殘自己身體的絕食方式抗爭。但即使絕食,陳水扁也遭到報復,他用摧殘自己的生命來抗議司法不公,結果,檢方不僅毫不理會,更要用禁止會見客人、取消放封,來懲罰一個前總統的絕食抗爭,這豈止是無人道,簡直是無法無天到家了!這哪裡是法律,這完全是國民黨的私刑!

在扁案中,即使有貪腐,貪腐也只是人心之弱;而國民黨這種嗜血的做法,所表現的是人心之惡!馬政府的行徑和迄今為止台灣很多人的反應,令人想起古羅馬的鬥獸場。面對那個正被野獸撕裂的人,一部分人歡呼,滿足他們嗜血的獸性;一部分人被嚇住了,唯恐自己是下一個被扔進獸場的人。

在和平年代,並沒有很多機會讓人經過一番煉獄而走向更強壯。而陳水扁經過一番大起大落的暴風驟雨的洗禮,洗滌了身上的塵埃,洗清了頭腦的思路,錘煉了意志和身體的承受力;對一個男人來說,未見得不是好事。和一路被糖紙包著長大的馬英九相比,陳水扁幸運太多了─歷史給了他一個做男人的機會。

無論陳水扁有千錯萬錯,他能在獄中那麼惡劣的環境、在承受絕食的煎熬中寫出《台灣的十字架》一書,起碼證明:無論被拋向天空,還是踩在腳下,他仍是一個擦著血還要頑強地站起來的男人。

這場司法戰,絕不僅是爭陳水扁一個人的人權,這一個人的人權可以被踐踏,台灣就可以被踐踏。面對馬英九執政以來台灣的巨幅「變天」,在美國聽到不少台灣人歎氣:台灣人就是做奴隸的命。真的嗎?

(作者為旅美政治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