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15自由時報
◎許文憲

　 前幾天英國媒體報導在倫敦逮捕了幾個可能製造蓖蛋白毒素的嫌犯，這些人和蓋達組織很可能有密切的關係。英國當局對此事相當震驚，原因是一九七八年在倫敦街頭就曾發生了蓖蛋白毒素的謀殺案；英國首相也聲言那是很危險的事，要全民提高警覺；英國的醫師們也開始提醒民眾注意是否有蓖蛋白毒素中毒的徵狀，包括發燒、胃痛、腹瀉和嘔吐。此毒素最可怕的是沒有解藥。

　一九八八年一個向自由世界投誠的前保加利亞諜報人員柯斯多夫（Vladimir Kostov）寫了一本書「保加利亞的雨傘」，內容是描寫獵殺一位投誠英國的保加利亞政治異議人士喬治馬可夫（Georgi Markov）的經過。

　馬可夫是保加利亞著名的小說家及戲劇作家，一九六九年他因厭惡共產統治而投誠西方並且在英國定居，任職於英國廣播公司及德國的國際廣播服務機構，為一名傳播事業的工作者。他的廣播節目擁有很多保加利亞的聽眾，在節目中，他經常批評共產黨的極權統治，特別是批判當時保加利亞的獨裁者濟可夫（Todor Zhivkov），因而招致殺身之禍。

　一九七七年六月，濟可夫下令要使馬可夫永久閉嘴，此後的追殺行動，一次發生在德國，另一次在義大利皆失敗。最後的一次暗殺行動是發生在倫敦，時間是一九七八年九月七日，那天剛好是濟可夫的生日。當日馬可夫在倫敦市區等公共汽車時，突然有一個人用一把雨傘刺了他的右大腿，然後假裝是雨傘掉落，彎腰撿雨傘並道歉，隨後迅速離去。

　馬可夫還是搭了公共汽車去廣播公司上班，但是大腿的刺痛感仍然繼續存在，他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針孔滲有血塊在大腿的疼痛部位。當夜，他發高燒，隨後被廣播公司的人送到倫敦醫院，入院時的診斷是不明原因的血液中毒，情況繼續惡化，隔日休克，三天後死亡。初步的死亡診斷是敗血症，可能繼發於腎臟衰竭。在倫敦的媒體披露此事後，蘇格蘭場開始調查馬可夫的死因。屍體解剖時，法醫發現了一個很細很微小的金屬針頭在大腿的傷口。

　在拔此針頭時，由細針彈出了一個更小的金屬物。在顯微鏡下，此微小金屬物周邊還有小孔，此微小金屬頭被送到「生物戰劑中心」作化驗。此時英國的反恐怖小組也加入了蘇格蘭場的調查，同時美國的中央情報局也派人加入化驗的工作。

　經過了種種實驗及研究，一九七九年一月，倫敦的官方才宣佈馬可夫的死因是蓖蛋白毒素的中毒。那是經由雨傘頂端的小針刺進大腿內。事隔數年後，兩個蘇聯的秘密警察（ＫＧＢ），才公開承認馬可夫之謀殺是經由蘇聯的共謀及策劃。ＫＧＢ有一個實驗室專門發展間諜武器。蓖蛋白毒素是被裝在一個極微小的子彈，再將其置於細小的針頭內，最後再放入一支美國製的雨傘頂端。蓖蛋白毒素是含在植物蓖豆製成油後的殘渣中。此毒素的中毒可經由吸入、吞食或注射而引起。吃了蓖豆或蓖毒素沾污的東西會引起腹瀉、惡心、嘔吐、肚子絞痛、內出血以及肝和腎臟的衰竭，甚至變成循環系統的衰竭。

　吸入蓖毒素時會引起咳嗽、無力、發燒、惡心、肌肉痛、呼吸困難、胸痛及皮膚發紫。若是以注射方式打入人體則會引起注射部位肌肉的壞死，可能引起多重器官的衰竭而導致死亡。無論經過哪一個途徑的暴露都是很危險，而可能導致死亡的。古時吉普賽人用蓖蛋白毒素來驅蛾殺蟲，老藥新用當今卻被不法歹徒作為生物恐怖戰劑，這不得不令人心寒。（作者許文憲╱台北醫學大學外科部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