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1
高雄人不再沈默
--今日上午九時赴高雄市議會抗議

 

2003.04.01 自由時報

☉蘇盈貴

 沈默有時不見得是沈默,而是一股偉大甚至可怕的力量,譬如林義雄為了非核家園到行政院大門口靜坐。但是沈默通常是沈默,它也許不代表縱容,卻往往是默許或是忍受的同義字。在一個民主社會中,它往往代表著道德力量的淪喪與公義的消沈,它顯示這個社會最可怕的一面︱姑息養奸,罪惡滋長。於是做好事的人膽小如鼠,做壞事的人膽大包天。

 遺忘讓人卸下了包袱,遺忘卻也讓人無法成長且甘於沈淪。譬如今年二二八活動中整個主軸精神是記憶、希望、愛。因為記憶我們才會記取教訓,才不致重蹈覆轍;因為記憶,我們才會虛心檢討,勇於面對;因為檢討與面對,我們才能確定我們會有進步,會有比較光明的未來。

 簡單的講,文明的發展,不會從天上掉下來,而是在記取教訓中,不斷努力學習成長及修正改進的結果。

 在中國曹錕賄選,甚至導致了直奉戰爭,八十年後猶令人印象深刻。在台灣,已經很少人記得民國七十七年的監委選舉,在高雄市議會的豬仔賣票聲中(當時監委選舉是由省市議會行使),幾乎引來了市民暴動,有的市議員拿了錢之後,在群眾的譴責聲中與吐口水裡,仍然匍匐前進高雄市議會,卻因而導致監委選舉方式的改變。然而,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高雄市議會正副議長賄選案,於今不過四個月,國、民、親三黨當初誓言嚴懲涉案黨員,與黑金劃清界線的聲音,似乎已經沈默了下來,甚至還希望民眾能夠遺忘。

 他們的不聲不響,或許有的是選擇性遺忘,或許只是選擇沈默。但是不管是沈默還是遺忘,都是拿公義做為被犧牲的代價,拿社會的正當性換取議會的集體墮落。

 這裡頭有一些比較明顯的脈絡,例如:沒拿錢的議員噤若寒蟬,不妥協的被邊緣化,想妥協的則與不妥協的劃清界線並與所屬政黨的涉案議員戮力修好。

 四月一日上午九點,完全沒有任何正當性的高雄市議會正式開議,我們將來到高雄市議會呼籲他們知恥近乎勇,希望他們瞭解這樣的議會已經沒有任何的正當性了,他們不能藉著開議來高舉保護傘,更沒有資格監督市政,他們的開議,宣告的只是黑金的瀰漫與民主政治的墮落而已。

 但是他們卻掌握著警察人事權與預算權,逼使高雄市警局就範,要求市警局在這個民意的殿堂中宣告戒嚴。

 這是舉世皆無的荒謬笑話︱一個民意機關的戒嚴:要把四月一日上午九點來到高雄市議會廣場的人用「公權力」抬出去,用應該審判他們的司法來審判人民,用踐踏公義與正當性的方式來行使他們的「公權力」。

 我不知道還有哪些比這種情形更為顛倒是非對錯。但是我知道我們不能屈服在這種倒退與墮落的邪惡力量中。

 即使我們是那麼的孤單,我們還是要站起來,因為我們不能選擇那種沈默及遺忘,我們選擇勇敢的面對,不管我們屆時會面對何種合法及非法的暴力。

 但是我們還是不禁想問:那些口口聲聲愛台灣的人到底到哪去了?最近的高雄市為何如此的沈默?我們在找你,在四月一日早上九點的高雄市議會,而你在哪裡?難道你也選擇沈默與遺忘?還是你願意為高雄市付出一點點的心力?或許那會耽誤你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但是有朝一日,或許你能夠很驕傲的向你的子孫宣稱,在高雄市乃至台灣的民主政治發展過程裡,你曾經參與過也努力過。(作者蘇盈貴╱立法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