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30 大紀元時報
☉馮長樂
北京上訪村,這個在特定的地理位置和特定的歷史時期形成的獨特村落,曾經吸引了海內外大量媒體和人權協會的關注。一位訪民對本刊記者表示,只要中共對民眾的侵害沒有停止,各地上訪的民眾只會不斷增加,北京新的上訪村一定還會出現。
這個讓北京市和中央政府頭痛不已的特殊村落或許暫時消失了,但它所記載下來的中共暴政歷史卻不會消失。上訪村今昔演變的歷史軌跡,記錄了中共暴政對中國人權的迫害事實,不但在眾多的訪民心中難以磨滅,也同樣存留在中國人的記憶中。
──轉載自53期《新紀元周刊》
中國政府斥巨資控制訪民
在北京上訪的人成千上萬,而中國政府花在這方面的成本也是巨大的。山東訪民錢麗麗幾次來北京上訪,當地政府每次派出兩、三輛警車和十多人來北京阻截,這些人一待就是十多天。何天說:「為一個訪民,政府出動這樣大的警力,算算全國有多少上訪的人?國家要支出多少財力、物力去擺平?浪費多少國家資源和納稅人的血汗錢?這些錢早已超出上訪人要求的獲賠數字了。請問世界上找得出第二個這樣的政府嗎?」
《北京紀事》雜誌的文章介紹說,假設「兩會」會期按十天算,每天有兩千人控訪,一百輛車配合,每人每天開支200元(含平均補助費100元、住宿費50元、飲食50元);每輛車日消耗80元;十天總計約400多萬元。如果加上常年駐京的控訪機構的經費,開銷最少要幾千萬元。按上訪量名列前六名的省份,每個省常駐北京的辦公人員十名,平均每人每天花銷200元,加上每月回家的往返車費、通訊費、車輛消耗費等,一年約500餘萬元,這還是一個非常保守的演算法。
有人說,如果把花在在京控訪人員身上的補助費,用在解決確實有理上訪的人身上,也許就沒有這麼多上訪的了!然而,聽到這種議論,個別地方的控訪人員說,這是兩回事,兩筆帳。花在我們身上是控訪工作補助費,花在上訪人身上算什麼名堂?算上訪有理啦?
北方某省會市法院的閻某,已經在北京連續搞「截訪」三年。他說:「我已經在北京三年了。我們法院口上訪的,我百分之百全認識。這項工作每年在『兩會』期間比較忙,但是,那時候力量也加強。待遇不錯,集體吃賓館、住賓館,額外每天每人補助100元;回單位還享受單位的每天100元補助,加起來每天得補助200元。按月算,一個月6千元。不客氣地說,我在北京三年來,已經裝兜裡十幾萬,給孩子買轎車的錢已經準備好了!說心裡話,我還真得感謝那些上訪戶……。」
絕望中的訪民
來自黑龍江的訪民劉女士對《新紀元》記者說,中共自己身上一個毒瘤,諱疾忌醫,讓他自己割嫌痛,不割毒瘤越來越惡化,只好想方設法掖著藏著,不敢面對。政府想借剷除上訪村來抵制民眾上訪勢頭,只能愈演愈烈。
據海外和大陸媒體報導,這些年很多絕望的訪民做出了另一種選擇——自殺。由在家裡自殺發展到在大街自殺,由在大街自殺發展到在政府機關門前自殺,由在本地自殺又發展到上天安門自殺;同時,個體的自殺正在向著群體的自殺發展,動輒幾十人坐在樓頂揚言自殺。
北京訪民自殺事件比比皆是。上訪北京9年的遼寧訪民李世告訴記者,中共把人民已經逼到絕路。僅他知道的自殺事件就有1996年春,在天安門廣場引火自焚的張軍;西安被醫生偷摘器官的楊潔;不知來歷和姓名的母女二人同吃耗子藥「五步倒」後生死不明;北京順義張淑鳳跳地鐵尋死未遂;甘肅訪民畫家宋建民捨命衝中南海被毒打判刑;東北訪民集體跳天安門金水橋;葉國強跳金水橋遭判刑;不知名訪民在天安門公廁上吊;集體撞天安門旗桿子等。
李世表示,「這樣的事情太多啦。」訪民、冤民從家鄉一路訪到北京的各衙門口,無果,再繼續訪到中南海、新華門、天安門、玉泉山、使館區,明知希望渺茫,卻非得要一年四季不停地訪下去,訪民說我砸鍋賣鐵也不放棄我抗爭的權利,我們聯合起來的目的就是討個「說法」,讓共產黨還我們做人的權利、居住的權利、種地的權利、工作的權利、看病吃藥的權利、上學讀書的權利、殘疾人社會保障的權利、宗教信仰自由的權利……。總之,就是向獨裁政權要人權、要生存權。「我們沒有給社會造成什麼動盪,我們也不是什麼社會不穩定因素,是誰造成我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陷入絕境?是誰讓我們無家可歸、到處流浪、四處奔走呼號?為什麼我們要不要命地上北京來告狀?難道這個社會就容不下我們這些人嗎?我們的失落、困苦、妻離子散、流落街頭還不是這個制度、這個政府造成的?和諧社會是不存在的,永遠也不會存在的,只要共產黨活一天,我們就要抗爭一天,任何人的甜言蜜語都是撒謊欺騙!警察曾經說,訪民被他們弄到死絕的一天,社會就和諧了呀!」
事實上,千千萬萬的上訪人員,特別是那些長期上訪的「釘子戶」、「專業戶」,絕大多數都有一筆不堪回首、怵目驚心的「血淚帳」,若不是他們的合法權益被肆意地侵占,若不是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但凡有一點出路可走,他們也不會走上信訪這條「獨木橋」!
歲末寒冬,雖然年關將近,滯留於北京的各地訪民大軍,幾乎要掩沒了北京各信訪衙門口。同時,各地派到北京截訪的也有增無減,甚至超過訪民的數量。
2007年12月27日,北京上訪村正式從南站地區消失了,2008年北京奧運會舉辦期間,國內外遊客不會看到上訪村,北京市領導們終於可以為中共的面子得到了保護而稍鬆一口氣。然而事情並沒有真正結束。一位訪民表示:只要中共執政一天,訪民就不會休息一天,上訪村將與中共獨裁同存亡。他表示,各地的訪民目前都在策劃奧運期間到北京上訪的行動。
而北京上訪村作為中共暴政獨裁歷史見證,記錄了全國無數訪民血淚辛酸歷程,上訪村的歷史並不會因為它的消失而消失。「我相信,在明日,一個新的上訪村必將出現在北京某個角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何天最後表示,「這也是一段誰也抹滅不了的歷史。」
中央、地方和訪民的三角遊戲
中國人民大學的何天表示,無數事實證明北京各信訪部門根本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也沒有權利就填表蓋章。政府的不作為造成迴圈上訪、一次次、一層層上訪,一次次、一層層批轉,例行公事,衙門作風,終點又回到原點,不了了之,或者周而復始,無限迴圈重複上訪、越級上訪和集體上訪等亦由此而生。中央一級的信訪衙門口的辦事官員,面對蜂擁而至的各地訪民,早已亂了方寸沒有王法,搞起行賄受賄的腐敗行為。舊冤案未了反而增加新冤案,民怨連天。
「政府非常明白。一個人到北京上訪,後邊可能有十個人看著呢,如果給他解決了,馬上這十個人也會到北京。而且有冤情的人絕不止北京這些上訪人,敢到北京的可以說是上訪精英,都是當地起帶頭作用的人,全國有多少冤假錯案要解決呢?同樣如果處置一個法院或犯罪的官員,這些人背後又要涉及多少共同犯罪的人呢?關係網都揪出來,中共政權就面臨癱瘓。他們只能極力維持他們的統治地位,採取高壓手段剷除上訪村。」
那麼,為什麼訪民還要繼續到北京上訪呢?
根據中國政府內部的慣例,上訪量是上級政府及政府部門對下級考核的重要指標。如果上訪量高,特別是越級上訪和集體上訪的多,地方政府領導就會被追究責任。一位基層截訪的官員說:「集體訪、個人訪達到了多少起,上面就批評,甚至換位子、摘帽子。」
中國社科院的調查報告顯示,在「截訪」這條路被堵死的情況下,為了避免增加基層的上訪紀錄,向上級信訪機關接待部門有關人員送禮拉關係應運而生。中部地區某縣一位接訪人員說:「請客送禮,登記了可以消掉;不請客送禮,一旦上級信訪部門登記上就沒有辦法補救了,或者說補救的難度就更大了。所以,信訪接待人員不得不想辦法與上級信訪部門的人員拉關係,請客送禮。河南某地黨委下達正式檔稱,「銷帳是無奈之舉,是最後一招,也是最直接的花錢買穩定。」
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者於建嶸,去年在上訪村對560多名訪民進行了調查,發現有近60%的訪民表示,到北京上訪的目的是給地方政府施加壓力。
一位來自河南的訪民直截了當地表示:「我知道上訪解決不了問題,但我就是要上訪登記,讓他們(指地方政府官員)難受,他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顯然,上訪數字涉及到地方官員的政績,而訪民正是要通過上訪,以影響那些對他們不公的地方政府官員的政績表現。這種訪民通過上訪影響中央政府形象,中央向地方政府施加壓力,地方政府再採取非法的暴力和收買行賄手段截訪,形成了一種無法解脫的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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