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16自由時報
四川震災哀鴻遍野,慘狀令人鼻酸。震災發生以來,國際紛紛伸出援手,中國的處理方式也異於往常,不僅沒有封鎖消息,還密集報導災區新聞。同時,國際媒體也獲准進入災區直擊現場。為此,有些國際媒體,包括CNN對中國這次透明化處理災情讚譽有加。難道,中國真的在一夕之間痛改前非,開放新聞自由了嗎?
事實不然。就在震災發生次晚,災民正要度過漫漫長夜時,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長春便召開會議,對救災宣傳報導工作做出部署。李長春要求,新聞報導以正面宣傳為主,大力營造萬眾一心的社會氣氛,為救災工作提供強大的精神動力、輿論支援和思想保證。說穿了,最重要的就是做好宣傳工作,這跟外界認知的客觀報導顯然有一段距離。
所謂的正面宣傳,屬於選擇性報導,也是一種形象公關。在這種宣傳工作方針之下,官方的人民日報、新華社、中央電台、中央電視台等,派員深入災區採訪報導。於是,大家看到了,各個災區萬眾一心搶救災民,黨政官員和軍隊不畏險阻進入災區,至於災民驚惶中必然會有的不滿和需要,一如在台灣九二一地震所流露的,就無法在中國媒體上看到了。換言之,官員的指示掩蓋了災民的心聲。
其中,特別被正面宣傳的,無疑是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了。這幾天,溫家寶視察災區的言行,一五一十受到突出報導。他的言談:人民生命財產高於一切、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搶救到底、你們的親人就是我們的親人、政府要管你們的生活、馬上給你送吃的來等,幾乎成為新的語錄被中國媒體宣傳。如果台灣媒體也照單全收,無異替中國的正面宣傳免費宣傳,至於台灣某些媒體引以諷刺政府高層,若非無知便是別有用心的政治操作了。
震災發生以來,中國媒體正面宣傳「你們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孩子」,卻從未質疑為什麼那麼多的學校應聲倒地?那麼多無辜的孩子埋在瓦礫堆下?為什麼接受各國的物資援助卻拒絕專業救災隊火速前往災區?這次的四川地震規模達七.九,損害程度不難想像。不過,作為公共工程的學校大部分不堪一擊,導致師生死傷動輒上百上千,如此官商勾結的「豆腐渣工程」,在中國網路上已經燃起一片怒火,卻完全被官方的媒體略過不談了。
二○○二年,中國封鎖SARS新聞,造成台灣及周邊國家嚴重傷亡,大家應仍記憶猶新。不久前,中國鎮壓西藏且嚴密封鎖新聞,則遭到國際社會大聲撻伐,杯葛北京奧運之聲甚囂塵上,聖火傳遞也因此在各國頻傳示威抗議。試想,如果不是北京奧運八月開幕在即,這次中國會容許報導震災新聞嗎?如果不是鎮壓西藏並封鎖新聞造成反效果,中國會開放國內外媒體進入災區嗎?
一九九九年,台灣發生九二一地震,生命財產損失嚴重,災民的心靈創傷更是難以磨滅的痛。因此,我們對四川災民之苦,頗能感同身受,我們也贊成量力而為提供必要的物資及援助,協助災民早日重建家園,恢復正常的生活。但是,這次中國開放媒體進入災區,仍緊抓正面宣傳救災新聞的基調,而在目前的交通、通訊條件下,真正能夠抵達核心災區的,也只有中國的官方媒體。因此,我們在發揮人道關懷的同情心之餘,仍應洞察中國以形象公關報導救災的手法,看清中國震災新聞政治學的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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