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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1自由時報
今年是法國大革命二百二十週年，這場本來是對路易十六的專制和腐敗不滿的人民起義，最後卻以斷頭台的革命血腥告終。法國作家雨果在其最後一本書《九三年》中蓋棺論定地說「斷頭台就是大革命」，對這場革命，幾乎完全否定。
法國大革命的一大特色，就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高舉「正義」的旗幟，卻沒有任何程序正義。羅伯斯皮爾等對前朝官員和所謂革命的敵人，大開殺戒，政治清算，用托爾斯泰稱之的人類最醜陋、最殘忍的「斷頭台」，斬首示眾，製造恐怖。
雨果描述的那場對國王路易十六的「群眾公審」，就是這種毫無法治、不擇手段的典型：仇恨、病態的激情，人人喊殺，說「國王的血不是人血，死刑！」然後不僅殺了國王，還把王后也送上斷頭台。
後來的列寧十月革命，也是這麼幹的，不經任何法律程序就把沙皇全家滿門抄斬，包括他們的五個孩子（最小的只有十四歲），以及醫生、傭人等。
十月革命後不到兩年，中國就爆發五四運動。這場運動的特色，也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五四的招牌性事件「火燒趙家樓」就是典型一例，學生闖進政府官員的私宅，打、砸、燒，最後還群毆外交官；結果沒被法辦，還被讚為「愛國行為」。以目標正確的名義，剝奪他人權利，最後甚至踐踏個體生命和自由，這就是自五四火燒趙家樓以來，共產黨、國民黨這兩個列寧式政黨的理論和實踐；也是國、共兩黨雖曾不共戴天，但卻都肯定和紀念五四的原因之一。
今天人們說西方文明，主要指英美為代表的法治與共和制度，而不是法國大革命，更不是俄國的十月革命。英國的光榮革命，強調程序，重視法治。而被視為美國建國之本的兩個最重要文件《獨立宣言》和《美國憲法》，通篇甚至沒有「民主」這兩個字，主要由於，美國先賢們經過長期的討論和辯論，認識到保護個人權利的重要性。美國先賢們最恐懼、最明確要避免的，就是以群體、多數、正義的名義，剝奪個體權利。
所以今天西方先進國家的法治原則，都是強調無罪推定、程序正義，重視保護個人權利。在面對重大刑事案件時，面對可能由於民憤而影響司法程序正義的情形時，尤其要強調程序正義的重要性，尤其要嚴防違背司法程序的做法。
美國的死刑犯，平均上訴期是十年，可見美國對個人權利，尤其生命權的重視。對殺人犯等重大嫌犯的羈押，也都相當謹慎，甚至美國最高法院還明文裁決（美國是案例法，等於是規定），羈押不可出於報復目的。即使對要執行的死刑犯，也尊重其人權，不會故意虐待。
今天，台灣作為亞洲的一個先進國家，如蔑視或踐踏這些最基本的法治原則，那麼其惡果將是不可承受之重。陳水扁一案，可謂百年不遇的典型案例。如何處理，都將成為華人司法界、知識界是否萌生權利意識的指標之一。但台灣司法機構迄今為止的處理方式，是在往反攻倒算、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法國大革命方向。不擇手段一定會帶來災難，人類的歷史如此，台灣也不會例外。
（作者曹長青為獨立評論員，http://caochangqi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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