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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世界的憂慮中，克里米亞公投結果一如預料，一面倒選擇加入俄羅斯聯邦。這個選擇是禍是福各界看法不一，但可以確定的是，若非二十幾年來基輔的政客貪污腐敗，治國無方，恐怕連普廷也不敢想像克里米亞有重回俄羅斯的可能。
被罷黜的前烏克蘭總統亞努科維奇，對俄羅斯最大的貢獻不是他的親俄，而是他成為壓垮烏克蘭的最後一根稻草，製造了革命，讓外部勢力介入，挑動了族群最敏感的神經。俄羅斯迅速抓住機會，喚起克里米亞對舊時代的選擇性記憶，懷念起老大哥統治的「好」日子。馬總統就任以來這幾年，正在往同樣的方向「努力」。
這次黑海危機讓不少國人以烏克蘭自我想像，甚至把克里米亞人民比為台灣內部的賣台叛徒。其實這種比喻不倫不類，不但有辱克里米亞人民，也讓台灣對自己的處境失焦。
儘管台烏確有許多相似之處，但兩國的現況是有落差的，畢竟烏克蘭是西方力挺，被世界承認的主權國家，而台灣卻如棄嬰，「一中」之下「芬蘭化」與「向台灣說再見」之論此起彼落。台灣在美中之間與克里米亞在俄烏之間，反而有更多的相似之處，我們是否更應該以同理心，支持克里米亞脫離烏克蘭的意願？
弔詭的是，這次民族自決是少有的統一公投，並無獨立選項。與加入俄羅斯相對的選項是留在烏克蘭內，回復一九九二年自治憲法。問題是，一九九二年憲法是克里米亞一廂情願弄出來的「九二共識」，基輔豈容克里米亞有自治之實？一旦「一烏架構」確定，九二憲法立刻被廢除，由基輔重寫。今日重提，人民豈有信心？
其實當年克里米亞自以為聰明發明了「九二共識」，貿然承認自己為烏克蘭的一部分，才是造成今天西方為了自己利益把克里米亞綁給烏克蘭的法理藉口。
目前緊張的局勢並沒因公投結束而紓解，俄羅斯國會或許會投票通過正式占領，屆時俄軍如果假借進駐克里米亞而取道烏克蘭，東西的對撞才會正式展開。這個原本是被壓迫民族夢寐以求的自決公投，帶來的恐怕不是應許之國，而是潰堤出柙的洪水猛獸。
（作者李中志 為美國伊利諾州立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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