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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5年12月17日
地點:中興大學文學院
鄭灑淑女士的父親鄭如霖先生,台灣電力公司北部火力發電所工務員,官方判決文書記載1949年一月經莊朝鐘介紹,加入共產黨,並吸收余松柏加入,在基隆期間計畫透過工作之便擴大組織,被捕後,1956年2月7日遭國民黨殖民政府槍決。
鄭灑淑女士五歲時,父親鄭如霖先生即遭逮捕,對父親輪廓印象模糊,但仍記得媽媽邱寶秀女士挺著肚子(身懷妹妹鄭麗華)帶她到軍法處面會,但都無法見到父親(在《獄外之囚》一書中曾寫道鄭灑淑女士年幼時就知道要向獄卒下跪,懇求開門讓她和媽媽見父親一面,但都無法如願,再見到父親一面)。父親被槍決時,她讀一年級,妹妹才三歲多,為了生活必須跟著媽媽做事。父親被槍決後由叔叔和舅舅領屍,數具受難者屍體丟在大坑中,認屍時需要親人自己翻屍體,扛起來後還要將屍體上的槍孔縫補,稱「補槍孔」,最後才火化帶回。
因為母親的教育程度不高,只能幫傭打掃,她小時候就知道要幫忙母親、照顧妹妹。妹妹後來有考上大學,但因為家境關係,只能讀到高中,畢業後就立即找工作,而灑淑女士本人國小畢業後就沒有上學,到幼稚園當工友。遇到不明人士騷擾時,只能說「爸爸是病死,她什麼都不知道」來應付。後來到紡織廠上班,也都會有不明人士訪問,她怕媽媽擔心,也只能堅強活下去,不敢告訴媽媽。爸爸過去的事情,大多都是從媽媽那邊聽來。
在台中生活時很苦,所以搬到台南阿姨家做事,當要搬家時,燒香跟父親稟報,並希望鄭如霖冥冥中照顧一家人;一到台南,晚上「拜門口」,妹妹鄭麗華因為是遺腹子,從來沒有見過爸爸,此時已經三歲多,當天一直喊「爸爸從屋頂上走過去!」,她和媽媽嚇到衝出門外,結果看到一尾蛇!她們相信父親的靈魂仍保佑一家人。雖然長大很想念爸爸,但已經沒有父親的印象。
《獄外之囚》一書中有一張非常感人的照片,就是鄭如霖先生在獄中要求家裡寄來一張妻女照,之後根據這張照片重新一筆一畫繪出照片寄回,照片左下角有著「淑!華!爸爸愛你倆!要孝順媽媽!3月26日」這一行字,令人看了為之動容!
在口述過程中還有一個故事:鄭如霖曾要求家人寄一件大衣-「裘仔」到獄中,被槍決後,家人北上去收屍並整理遺物,那件裘仔被寄回來,妻子邱寶秀女士覺得很奇怪,已經破爛的外套怎麼還寄回來,但在袖子處發現有東西,打開看後是父親的筆跡。邱寶秀看前面,叔叔看後面。信的內容後半部大致上是說:還有兩個女兒,恐怕日後生活會很苦,若真的過不去,可走上自殺之路。她叔叔見狀後就將紙撕毀,不再給邱寶秀讀,怕她真會如此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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