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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粿和虱目魚
新聞報導 -
作者 陳前總統水扁先生   
2012-03-14

陳唐山立委一九九三年第一次選台南縣長的招牌歌〈回鄉的我〉,其中一句「吃遍山珍海味,卡輸阿母所煮的滋味」,都會讓我想起阿母所炊的碗粿,和所煎的虱目魚。

二月二十九日《中國時報》A4版,突然看到和我有關的碗粿新聞,標題是〈三一九槍擊前…陳再福下令為扁買碗粿 非神祕電話〉。A13版的小社論「短評」〈一碗碗粿解密〉提到,「一碗碗粿要付出多少代價?八年前的三月十九日下午一點半多,時任總統侍衛長的陳再福和前總統陳水扁交頭接耳一番後,打了一通電話給玉山警衛室,過後不多久隨即發生兩顆子彈的槍擊案。」

該「短評」說,「這通二十三秒的最後通聯,成為三一九槍擊案疑雲中的最大祕密」;「時移境遷,這通早該解密的電話終於真相大白!據當事人聲稱,只因為陳水扁想在掃街行程結束後返回台北的專機上吃碗粿,陳再福遂以電話指示楊姓警官買一份台南碗粿」;「阿扁不但沒有吃到碗粿,肚皮挨子彈擦過,還被懷疑整起槍擊案是他自己設計的」;「如果八年前槍擊案發生時,陳再福、楊姓警官或者陳水扁自己把話講白,或許不至於釀成如此大的政治風暴;陳水扁故做神祕狀的結果,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中時》短評無非是根據同日呂昭隆記者的報導,但除了〈一碗碗粿解密〉外,內容則與〈陳再福下令為扁買碗粿 非神祕電話〉乙文有極大出入。「短評」說陳再福打電話買碗粿,就是三一九槍擊案前最後通聯的二十三秒電話。但新聞報導指出陳再福打電話要為扁買碗粿,「並不是陳再福在槍擊案前所打的最後一通電話,他打的最後一通電話是要求掃街的宣傳車更改廣播內容」;「至於所謂二十三秒的神祕電話,根據監察院與三一九承辦檢察官王森榮的調查,事實上是總統府第三警衛室侍衛官陳永昌打給陳再福的,當時因陳再福話機正在通話中,而轉入語音信箱,由於這通電話是中華電信的語音信箱代表號,當然沒有通話對象。」

呂昭隆在報導中已寫明,「這通買台南碗粿的電話,並不是陳再福在槍擊案前所打的最後一通電話,也不是所謂的神祕電話。」我百思不解,為何《中時》短評非得把侍衛官陳永昌打給陳再福,未接通無通話對象的二十三秒所謂神祕電話,說成是陳再福打給玉山警衛室要買碗粿的電話不可?

《中時》A4版新聞報導已經具體引述,根據監察院及三一九承辦檢查官王森榮的調查,所謂二十三秒的神祕電話,不是陳再福所打的最後一通電話,而是陳永昌侍衛官打給陳再福的,但因陳再福通話中,而轉入中華電信的語音信箱,沒有通話對象。也就是說,「短評」質疑陳再福、楊姓警官或者我,何以八年前槍擊案發生時沒把話講白,才釀成如此大的政治風暴?殊不知三一九槍擊案專案小組及監察院都已經在第一時間查明清楚。所謂二十三秒的神祕電話既非陳再福所打,當然不是要買碗粿,也跟我無關。八年沒人問過我,我根本不知道陳再福如何交待買碗粿的事,陳再福也沒跟我說過,他在三一九槍擊案發生前十五分鐘打過幾通電話,談些什麼?我又要如何說起?《中時》小社論批評我「故做神祕狀的結果,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無偏見!

顯然,「這通早該解密的電話終於真相大白」,不是在八年後;八年前,「監察院與三一九承辦檢察官王森榮的調查」,就已經「解密」了。只是八年前,由於政治原因或意識形態,包括《中時》在內,很多人硬是不相信而已!我是被害人,八年前無端挨槍,和連勝文一樣,沒被打死,卻被懷疑,甚至被有心人咬定是我「自導自演」,實在有夠冤枉!子彈打到肚子,和我相同傷勢的,後來也發生過。不過八年後,《中時》願意還我公道,還是心存感激。

「三一九」六週年,我寫〈「三一九暗殺事件」該給個交待了吧!〉三一九「藍調會」召集人王清峰,成員陳肇敏,四年前都「撈到」,法務部長和國防部長的官作,特別是王清峰還指揮特偵組重啟調查。四年過去了,迄無交待。馬總統有必要在「三一九」八週年的今天,第二任就要開始,下令重查「三一九」的真相,以昭公信,並還我清白。

八年前的三月十九日,是選前最後一天。我和呂副連袂作最後衝刺,掃街拜票,從南台灣高雄縣市到台南縣市。預計傍晚趕到彰化市掃街,接著參加在台中市舉行的第一場最後一夜。然後再搭機到桃園參加第二場造勢大會,最後台北縣及台北市還各一場。我沒有時間用晚餐,才交待侍衛長簡單買個碗粿在機上充飢。

我喜歡吃台灣小吃,像碗粿便宜又有阿母的滋味。那是我細漢的時,逢年過節阿母一定會炊的米食;大漢的時到麻豆街上,常到中央市場入口第一攤,吃「碗粿助」的碗粿,一碗窮苦人家還吃得起的美味點心。五二○我的就職國宴,碗粿及虱目魚丸湯都是上桌的菜餚,誰說台灣小吃上不了國宴?!

匱乏的年代也是豐足的年代。農曆過年的甜粿,掃墓時節的潤餅,五月節的肉粽,八月半的米麻糬,冬至的紅龜發粿,…沒有一樣不是阿母親做的滋味。〈一碗碗粿解密〉,卻沒辦法解饞!

前不久看到虱目魚列入ECFA早收清單,銷中情況並不理想,國台辦主任王毅竟怪罪虱目魚的名稱,容易讓中國民眾聯想到「目蝨」,感覺不好,建議台灣改名,真是莫名其妙。中國消費大眾不會烹調虱目魚的各種吃法,政府就要好好行銷,不能錯怪「虱目魚」。在台南整尾虱目魚去骨後,各部位都是最好吃的料理,即使魚骨也可熬湯,營養價值高。我讀中小學時,如有一尾虱目魚,中間部位,阿母會煎給小孩帶便當,頭尾、內臟,配上蔭瓜煮麵線,一大碗湯可以讓全家六口吃上一餐。我要參加聯考,阿母買來虱目魚,取中間一塊,燉三片高麗,就是最佳的補品。虱目魚的兒時記憶,沒齒難忘!

虱目魚是台灣庶民生活的一部分。傳統虱目魚是與鄭成功有關的「什麼魚」,就像李登輝被蔣經國選為副總統是因為「你等會兒」一句話,同樣是無稽之談。虱目魚是否來自西班牙語Sabador 的音譯,不得而知。我寧願相信《台灣通史》的記載,「台南沿海事以蓄魚為業,其魚為麻薩末,番語也。」因為麻豆、佳里一帶早年是內海,也是平埔族西拉雅的大社,我出生地附近葫蘆埤仍保存著漢番界碑。這就是台灣人不能不知的台灣事。

我愛吃碗粿和虱目魚,不會因為我在哪裡而改變。

source: 陳前總統辦公室,原載於:壹週刊564期陳前總統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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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更新 ( 2012-03-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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