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體字為楊緒東醫師撰寫之書評
國民黨對付中國共產黨敗得一塌塗地,到台灣卻很勇猛,一方面得到台灣人血統、法統、正統祖國情懷的妄想,另方面,殘餘軍力對抗無武裝力量的台灣人,的確綽綽有餘。
由於共軍以破竹之勢南下,大陸上的那些機會主義者、政客,以及上海的富翁們大起恐慌,猛向臺灣擠,因而在臺灣激起了房屋買賣的全盛狀況。那些光復後從鄉下跑到台北來的本省人便相反,回流到鄉下去。
來自大陸的難民,從上海、福州、廈門、汕頭、香港、廣東等地陸續渡海而來、人數日有增加、數目幾乎不可數計。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p.232~233
陳誠就位後,自兼台灣省警備總司令,並任命二二八事件時,在高雄以要塞砲濫轟市民,建立功勳的彭孟緝為副總司令。此外,他還自兼台灣省黨部主任,一手掌握了政、黨、軍三個大權。他的鐵血政策便是這樣展開的。他徹底地的檢舉了「紅的」、他的口號是「錯百不能漏一」,即錯殺了一百個人,也不能讓一個共產黨員跑掉。這個政策,真是夠恐怖的。萬一被懷疑是「紅的」,便無可倖免,而如果有人反對他的政策,也被認為是「紅的」。五權分立的憲法,只剩下一權。堅守「排除異己」的立場,對反對者決不寬貸,一律貼上紅色標籤。
這正是「以毒攻毒」「以夷攘夷」的中國傳統邊疆政策,讓本省人與外省人對立,已收漁翁之利。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p.233~234
陳誠為了抑制土著勢力,採收了兩種政策。前述的「以毒攻毒」是其一,另一是「耕者有其田」,即用三七五減租,以圖打倒土著勢力,原來,三民主義的「耕者有其田政策」,是應該和「節制資本」一併施行的。兩者一如車子的雙軸,缺一不可。因耕者有其田,表面上自耕農增加了,可是農民的實際收入並未增加。地租、水租都必須用穀子來繳,連肥料也必需用穀子來換。這交換比率是肥料一斤比穀子兩斤半。戰前,只要賣出一斤穀子,便可以買回兩斤半硫安的。換一種說法,肥料的價格比戰前高了6.25倍。而稅有「應繳田賦實物」「附徵教育經費」「隨賦徵購」等,全部都必須繳穀,而穀價則是「公定價格」,低廉時,以總物價指數為一百,則米價僅及42.7,且有朝三暮四的狀況。農人即使成為自耕農,生活也不可能豐裕些。今日農村的窮困,便是二十幾年前這種政策所累積下來的,絕不是忽然惡化的。對土著資本,陳誠只給予一擊,便連中產階級都直不起腰枝來。趁這空隙,浙江財閥插手進來,囤積物資,大批買進房地產,於是通貨膨脹更成了火上加油之勢。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p.236~237
入了六月份,更大的金融風暴又發生,此即幣制改革,以一元新台幣來換四萬舊台幣。人們蒙受的損失真是不可數計,本省人幾乎個個被剝個精光。這便是陳誠主席的二大改革:「耕者有其田」、與「幣制改革」。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237
吳國楨是有遠見的台灣省主席,具有民主精神要與台灣人共同治台,終於亡命美國。
吳國禎在出任台灣省主席以前,就以總裁判辦公室的顧問身分偷偷地來臺。不用說,陳誠一直被蒙在鼓裡。吳國禎走遍了臺灣全島,探求民意,在秘密裏調查二二八事件後民心離開政府的原因。
結論是確認了半山們從大陸回來,為了私利私欲而出賣本省人,以求得高官厚祿。
吳國楨就任臺灣省主席後,立刻把二二八事件時僥倖從生命危險裏逃出來的蔣渭川、彭德兩人啟用為民政及建設兩廳廳長。其它省府委員及廳長也啟用土著的本省人,還把吳三連安置在台北市長的位置上。半山則一個也未用。於是半山們拼命地運用了一切奸策與宣傳手段,企圖打倒土著勢力。諸如:本省人受了日本的奴化教育,與祖國敵對了,還引用過去那些御用紳士的實例,展開攻擊。陳誠不用說是不高興吳國楨的登台,半山們便利用陳誠的勢力,以為打倒土著新人的靠山。攻擊的箭頭,首先集中在蔣渭川和彭德身上。結果,兩人都從廳長寶座給移到行政院的閒職上。吳國禎仍然不屈,啟用楊肇嘉為下一任民政廳長。
李萬居雖然也是半山,卻靠到吳國禎這邊,協助他推動自由民權政治的施行,奮鬥不息,也主動地向半山派巨頭游彌堅、劉啓光、黃朝琴、連震東、林頂立、王民寧、陳尚文等提勸告。他說:大家都是本省人,兄弟鬩牆,是愚不可及,也有損國際觀瞻,可是半山們熱衷於自己的利益,根本沒有人願意聽這種話。李萬居不得不死心,便從半山的行列悄悄地脫離開來,投注畢生心力於自由民權運動,但未得志。李氏不愧是留學法國的,到死都不曾停止為自由民權而大聲疾呼,透過公論報,以堂堂言論戰鬥到底,確乎是一名鬥士。他對接踵而來的陷害與逼迫,始終不肯屈服,直到力竭聲嘶身殉為止。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p.242~243
雷震說出真話也不可以,「自由中國」與公論報皆被腰斬。
當雷震發表樹立新黨的宗旨時,在野政客紛紛響應,一時如燎原之火。首先有在野巨頭李萬居、郭雨新、許世賢、吳三連、高玉樹、楊金虎等參加。他們在各地開座談會,將紀錄發表在公論報上。『自由中國』也疾呼新黨成立的必要,雜誌因而到處風行,暢銷不已。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248
雷震的突然被逮捕事件,對言論界的影響既深且鉅。親美派不用說,宣揚自由民主的筆陣好像被閹割去勢,從此偃旗息鼓了。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250
世事變幻莫測,陳誠得意的「三七五減租」政策,把臺灣全島約達十萬的土著地主的土地拿下來,成立了四大公司,可是在他任期間即已變質,幾乎成了五、六十個日本時代御用紳士的家族公司。報紙上他被稱為清廉將軍,其實他的弟弟起出當土地銀行的總經理,目前是台灣銀行的董事長。由此可見,他和浙江財閥還是有一脈相通之處,則空有清廉之名,似仍未忘情於與銀行之關係。他們孤守「不變應萬變」之策,移來臺灣後依然墨守大陸時代的政策,終究是「獨裁無能、民主無望」。
吳濁流著,鐘肇政譯,1994,《台灣連翹-台灣的歷史見證》,前衛,台北,pp.256~257
結論:
柔性革命就是街頭運動,宣講與苦行,把台灣的聲音傳到國際;剛性革命就是自焚、肉身打鬥到武力戰鬥,街頭運動與絕食苦行加上自焚,皆無法憾動阿九的良心,台灣人就只好武鬥,現在有多少人會武鬥?
失業人口到達2百萬之時,大概會比較勇敢出來打仗吧?
朝拜台灣聖山好了,我們用「228信仰」來做為台灣人反暴政力量,較有可行性。
(全文完,撰於2009/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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