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2
叫母親的名字「台灣」之後

 

2002.05.17 自由時報
☉盧俊義

 五月十一日下午,有超過三萬民眾在台北進行「台灣正名」遊行活動,主要是在訴求一個主題:叫我母親的名字是「台灣」。這麼多人的遊行,確實是這幾年來罕見的,可見咱台灣人民對這塊土地的愛是越來越深,也越來越疼惜。

 一九九七年六月二十八日,由蔡同榮立委所發起的一次大遊行,訴求主題是:對中國說「No」。那時的遊行主要是香港即將被中國從英國人手中收回去,咱台灣人針對本身在國際社會的角色、位置表現出「自決」的態度。遊行那天大家大聲喊著說「No」,聽聲音,很有丹田的力量;看遊行隊伍,真的是很壯觀。但,可有人注意到嗎?那次遊行主辦單位提供的「T恤」竟然是向中國買來的紗,送到越南去縫製的,這樣的對中國說「No」,不知道要表達的信念是甚麼?而從一九九七年六月迄今,剛好過了五年,時間不算長,短短五年時間,大家當年說「No」的呼聲,到今天叫母 親的名字「台灣」的呼喊聲,兩相比較起來,音量的分貝並沒有降低,但是對中國表示「Yes」的腳步卻相對加快,對中國肉麻的親熱聲也越來越強。為甚麼會這樣?

 我實在無意潑冷水,只想提醒大家認真想想看,這五年來,咱台灣人有沒有在九七年那次大遊行說「No」後,就真的覺醒過來而展現出作為一個台灣人應該有的骨氣?這五年來,台灣人到中國去經商、旅遊的人數不但沒有相對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多到必須在廣東的東莞設立國中小學,甚至連國中學測試題都必須專程送過去給那邊的學生考試之用。到中國去就讀大學和研究所的青年子弟也越來越多,甚至多到逼得政府教育部門經常為了是否要承認中國學籍而傷神。多少原本一再表態說要根留台灣的大企業,早也已經想盡辦法移轉過去,連民進黨的扁政府都想把整個八吋晶圓場開放到中國去,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為甚麼這次遊行民進黨的「綠旗」標誌減少了相當多,比起當年對中國說「No」遊行時,遍地「綠旗」的景況已不復見,就可知道執政後的民進黨已經對中國心儀多多,而咱台灣人民真心想說「No」的氣魄早已軟化了。

 同樣的,這次遊行人數比上次說「No」的遊行人數多出很多,呼喊母親的名字叫「台灣」的聲音更是動人心弦,但大家應該在這種熱情之後,更認真的思考一件事:我們說愛「母親台灣」,是只用嘴巴說說呢,還是要真的付諸實際行動?如果是真的要付諸行動,就應該有具體的表現才對,否則只會被中國再次當笑話看待,一點也不會把咱台灣看在眼裡。這就像有些人一再地對著自己的母親說「我愛你」,然後卻投到他人懷抱去捧著奶頭猛吸,這樣的兒子只會被他人罵「賤」,一點兒也不會被人尊敬、瞧得起!

 作為一個台灣人,至少要有這樣的骨氣,就是無論中國的山水風景多麼美、多麼壯麗,就是不願去,即使是有人免費招待,還是一樣,說不要去就是不要去,連踏進它的門口一步也不願意,除非它對咱有真心尊敬,承認咱的母親名叫「台灣」,否則即使倒貼邀請咱去,送咱貴重禮物,就是要拒絕,沒有甚麼商量和討論的空間,這樣的氣魄應該要展現出來才對。

 作為一個有志氣的台灣人,應該讓全世界的人民看到咱的智慧;當外國政要去訪問中國,並爬上萬里長城看那所謂「偉大」的建築和歷史時,我們會告訴他們在那所謂「偉大」的長城之下,有孟姜女正在哭訴著她那姓萬的丈夫被活埋在長城下做基石;讓他們知道孟姜女哭訴的不只是她的丈夫,而是中國歷史上歷代暴君把人民性命當芻狗般看待,只為了滿足他們統治的慾望,文化大革命就是個最典型的例子,這樣的控訴一定要有,這樣的舉證一定不能疏忽。

 作為一個真正愛台灣的人,不是靠遊行表現的,也不是隨著政客的口號在起舞的,應該拿出真正的骨氣和智慧。如果連拒絕去中國旅遊、就學的這點小骨氣都沒有,我們就只好被中國一再凌辱於國際社會中,我們只能繼續唱「補破網」的民謠自我安慰!

 一九七五年巴勒斯坦游擊隊的領袖阿拉法特在當年十月聯合國大會中演講所說的話:「我娶一個女人為妻,她的名字叫『巴勒斯坦』。」我們比起阿拉法特還要有勇氣,不是把台灣當作「妻子」,而是當作「母親」,這更偉大,更令人感動。但只有感動並不能成事。當年阿拉法特雖然只把巴勒斯坦當作「妻子」,他卻是真實地愛她,且是為她付出所有一切。而我們喊叫台灣是「母親」的口號比他更令人動容,但卻一再跑去抱著別人當作「奶媽」,這樣怎能成事呢?這怎能期待國際社會看得起我們、尊敬我們呢?不會,人家只會說我們不要臉!

 我的母親叫「台灣」,這是不用說的,是需要用生命的力量去實踐真實的愛在她的身上,且是終我們一生的生命力愛她到世界的末了才算。(作者盧俊義╱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