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04
洗錢高手陳由豪資產30億美元

 

2004.03.04台灣日報

 (本報記者∮台北報導)根據財訊月刊的報導,隔海放話的陳由豪,雖然在台灣放著幾百億元債務不聞不問,任由2300萬台灣人譴責他,留下大筆債務要台灣的全民埋單,但卻在北京起大樓,而廈門的石化廠更是大賺,山西水泥廠、福州電廠及遼寧石化廠則漸有眉目,不過因為無法忍受陳由豪虛虛實實掩飾「債留台灣」的內情,包括曾在廈門翔鷺集團、北京東聯集團任過要職的多位幹部跟他翻臉後離開。

債留台灣幹部先後翻臉

 財訊曾報導遭台北地方法院通緝中的東帝士陳由豪加碼投資中國,在長城邊的密雲縣買了一塊相當於三重市大小的土地,準備開發農牧產業。債留台灣的陳由豪,從美國、泰國,到中國大陸,他所掌控的資產規模,據估計至少超過30億美元。

 財訊指出,陳由豪在北京城德勝門外大街,建了一座占地二千多平方米,七層樓高的「東聯大廈」,管理單位是北京的東耀置業有限公司。裡頭主要的營業單位,就是陳由豪在中國事業集團之一的東聯集團,及北京市台辦等政府部門;傳言陳由豪實際掌控的翔鷺集團,也列名在大樓內,此外,還有翔鷺房產、東耀置業及東聯農牧等由他直接掌控的關係企業。

 該報導提及約在十年前,陳由豪與負責幫他開發中國房地產的頭號大將吳永剛,揣著上億元人民幣現金,投入這一塊原屬於北京市台辦的土地。在北京從事房地產的台商都曾耳聞「陳由豪在北京蓋辦公大樓」,但負責人吳永剛卻一再堅稱:「東聯大樓和陳由豪沒有關係」。事實上,東聯大樓只是陳由豪在中國數十項開發案中,極少數已完成的項目。陳由豪曾經在中國各省市包括上海、武漢、四川、遼寧、廣東、北京,都有不少的投資計畫。

資金難到位財務亮紅燈

 一位曾參與陳由豪旗下中國事業開發業務的靈魂人物,對於陳由豪的作法頗不能苟同,更反對陳由豪在中國四處開支票,據透露,每一宗投資案遠遠超過在台灣開發達觀鎮、摩天大樓、七輕、東鼎液化石油等動輒百億、千億元商機的大案。「砸了錢,後來有很多案子因為資金無法到位,不是跳票,就是被沒收。」

 陳由豪在中國的事業版圖,第一個成立的事業體是「東聯集團」,這是一家由百慕達註冊的「UnitedORIENTALBermudaCo.」,發起人包括陳由豪、印尼三林集團創辦人之一的林文鏡、及林文鏡最信賴的台商,也就是現任太平洋流通董事長李恆隆、香港富商朱介增、統一證券董事長鄧阿華及亞世集團創辦人鄭周敏。

 財訊指出,近年來東聯集團在中國接洽與開發的事業,包括曾經在四川規畫一個「天府計畫」,準備斥資逾二百億元人民幣籌設九寨溝及成都機場,並計畫買下四川航空,據了解這個計畫正是讓前四川省長蕭秧下台的主因之一。武漢人民廣場開發案因台灣東帝士集團出現財務危機而停擺,結果,「東聯武漢公司」的投資計畫全部被沒收。

 而陳由豪在北京事業的開展,源自1993年,業務代表人就是現在的北京東耀置業有限公司、北京東聯農牧業有限公司董事長吳永剛。當時興建東聯大樓,主要都是透過第三地,投入一億多元人民幣的現金,北京方面的合作對象是北京市台辦合建,每平方米的市價已經漲到一萬三千元人民幣,大約是每坪17萬元台幣左右。

從台灣洗錢中國起爐灶

 至於北京東聯農牧業有限公司,陳由豪投資德勝門外大街土地的同時,也到緊挨著萬里長城邊的密雲縣買了一塊12平方公里的土地,準備開發農牧產業。整個土地面積的規模,比一個台北縣的新莊市或三重市都還要大,開發規模可見一斑。看來,陳由豪的前進中國計畫,似乎已從南方的廈門翔鷺一路開花到北京城了。

 東聯集團尚有石化、水泥、電廠等事業布局,在北部地區包括天津、遼寧的石化廠,以及山西的水泥廠,在南部沿海則是翔鷺集團的纖維及石化廠兩大案,以及規畫中的七個電廠計畫。其中最受矚目的廈門翔鷺集團,包括投資四億美元的翔鷺化纖、3.15億美元的翔鷺紡織及6.5億美元的翔鷺石化。

 一位翔鷺的離職高層透露,陳由豪是利用香港翔鷺實業,以及多家在百慕達註冊的「紙上公司」,一筆一筆把錢從台灣洗出去,每年在大陸繳稅六億元人民幣的翔鷺化纖及翔鷺石化,就設有豪華的「顧問辦公室」,給這位掛名翔鷺顧問的「實際掌控人」。翔鷺集團的第一任董事長李恆隆,因為印尼三林集團的林文鏡退出後,彼此鬧得不可開交而散退出翔鷺,接著才有統一集團及統一證券董事長鄧阿華的介入。去年中,原翔鷺董事長吳鴻顯又換成了前康柏電腦中國區總裁俞新昌,許多東帝士原來的幕僚,包括替陳由豪處理財務規畫多年的財務長沈杉華、王江明,先後赴廈門翔鷺工作。據曾替他做事的幕僚透露,陳由豪另一個相當可觀的資產,主要是美國舊金山機場附近的龐大房地產。過去幾年,陳由豪以投資飯店的名義陸續買下大筆土地,後來還與潘氏煤礦家族合作洛杉磯環球希爾頓飯店。

應發動追討陳海外資產

 從美國、泰國,到中國,陳由豪所能掌控的資產規模,據估計至少超過30億美元,其中包括已掛牌上市,由中華開發、東帝士與泰國盤谷集團陳有漢及香港商朱介增等人投資的東帝士泰國與東帝士石化兩家公司。唯獨對台灣龐大的負債不聞不問,據一位翔鷺幹部透露,與陳由豪合作投資翔鷺石化的統一集團董事長高清愿,曾力勸他應該發揮道德良知,還錢給銀行,反而惹來彼此的不快。

 憨厚老實的高清愿的勸告,更凸顯陳由豪逐步出脫資產的既定預謀。或許清理陳由豪的海外資產,同時具體發動追討行動,才是所有債權銀行及台灣的檢調單位當下要做的動作吧!

.....2004-03-04【台灣日報】

解構「澎恰恰症候群」

 

2004.03.04【自由時報】

☉郭峰淵

 日前藝人澎恰恰在大話新聞表示不想在三二○投票,原因是「這次選舉實在太亂了,有需要嗎?」「公投的答案已知曉,有必要公投嗎?」或「別的國家沒有這樣亂」等等,甚至有「東方人不適合民主」的論調。最近像澎恰恰這樣的人很多,故以「澎恰恰症候群」稱之。

 「澎恰恰症候群」是亂世的產物。他們大多正處中年,事業有成。他們自認頗富愛心,期盼有個安寧的世界,但對於社會亂象又束手無策。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之一,是他們見樹不見林。台灣從二○○○年政黨輪替以來的確比以往亂,但把這四年的民主化和世界其他轉型到民主的國家相比,台灣不但沒有比較亂,還是少數又少數之中沒有武力流血事件的國家。事實上,在台灣民主化的過程中,每一階段都有人大嘆「現在太亂了」。有些人這樣講是因為懷舊,但更多人,如澎恰恰是因為不忍社會經歷過大的動亂。但即使是出於愛心,卻是對民主社會的誤解。換言之,「澎恰恰症候群」缺乏民主運作的智慧。

 民主的可貴,在於它是一種可以包容「亂」來產生進步的制度。這和中國傳統文化幾乎是完全相反。黃仁宇在《萬曆十五年》一書中非常明白地指出,中國以道德立國,要求政治人物有完美的品德,政治才能清明。所以讀書人要勤於修身、「止於至善」,之後就能治國、平天下。但這種「道德立國」的政治卻是偽善,使得中國「表面上似乎是四海昇平…實際上…卻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p299)」,在歷史上已證明是錯誤。相對於中國文化,西式民主對人性的假設是悲觀的,即人性充滿各式各樣的缺陷,民主政治也將因此而充滿亂象。基於「亂是必然」的前提,民主政治設計了三權分立和媒體為獨立第四權的制度,在此「相互制衡」的制度之下,社會仍會在混亂之中尋求一套「可行的方案」。而民主政治尚有一大異於中國傳統文化的特色,即它所追求的,不是遙不可及的完美理想,而是可實現的進步。台灣正是民主政治的最佳寫照,四年來儘管多數國民對於現在台灣的行政、立法、司法及媒體的人員品德都不滿意,台灣仍然有進步。事實上,全世界處於不景氣的狀況已超過五年,九一一之後更是蕭條,但台灣在經濟、政治、文化上的成就並不較亞洲另三隻小龍差,這都要歸功於民主制度。

 所以民主制度不是求「最佳解」,而是求「可行方案」。這對於中國文化下成長的「澎恰恰症候群」可能是一個最難接受的事實。中國文化是「少了半杯水」的文化,亦即看到一杯半滿的水,多數中國人會說「少了半杯」而非「已有半杯」。這種心態使得他們不是盲目追求虛幻的完美,就是躊躇不前或逃避現實,而犯了因噎廢食的毛病。也因此,「澎恰恰症候群」對民主失去信心,並忽視了人民的力量。二二八牽手護台灣,近二百萬人站出來,是人民力量的展現。公投,也是另一種展現人民力量的方法。是的,此次公投過程有所瑕疵,但對國際而言,台灣第一次的公投將把台灣帶進世界,將使台灣不再是世界的孤島。可惜「澎恰恰症候群」卻寧願當個虛無的完美主義者,不願參與公投。想想看,如果亞當和夏娃要等到「完美的一刻」才結婚生子,世界還會有人類嗎?

 最後,「澎恰恰症候群」忘了在台灣民主化過程中,出力最多,但受益最少的是社會低收入族群,而出力最少,獲益匪淺的正是「澎恰恰症候群」。這種不平等現象,是「澎恰恰症候群」自我設限的結果。以澎恰恰為例,他的成功是建立在成千上萬的基層勞工階級之上,可是在二二八,他卻不願與這些勞工站在一起牽手護台灣,這正是「澎恰恰症候群」最可悲之處。(作者郭峰淵╱中山大學資管系教授)

.....2004-03-04【自由時報】

台灣人心聲傳遍全球

 

☉盧世祥

 在二二八事件五十七週年當天舉行的手護台灣活動,兩百萬民眾創造了多項值得歌頌的紀錄。這不僅是台灣歷來參與人數最多的集會,活動綿延近五百公里,出動一萬輛遊覽車,牽手人龍完整,而都會區甚至數人併排,而且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數位化盛會,數以百計的台灣人以數位相機記錄歷史。

 此一「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分東西南北」的超大型嘉年華,是任何正常媒體所不能輕忽的大新聞,其受國內外新聞機構矚目而廣泛報導,自不在話下。觀察台灣與外國媒體處理這一重大新聞的種種,頗可看出若干興味。

 首先是活動的定位。國內媒體大都強調其「反飛彈、愛和平」的牽手護台灣屬性,國外媒體則明白指出這是台灣人民愛台灣、抗議中國的舉動;台灣人打算以此活動表達反對北京政權、爭取世人支持的心聲,已在國際間廣受聽聞。

 其次是參與人數的估計。這一和平嘉年華,主辦單位估算共襄盛舉者逾兩百萬人,包括一百二十萬人事先報名,另八十萬人現場加入;按當天各地的熱烈情況,數字應屬信而有徵,乃為大多數國內外媒體所採用。不過,有些媒體也會交代,這是主辦單位所宣布的數字。

 另外有些媒體,由於長達五百公里的人龍群眾難以確實估算,乃自行推估。於是從最高的逾二百五十萬(如《法新社》),《台灣日報》的逾二百二十八萬,到英國BBC較保守的超過一百萬。另外,取中位數的如一百二十萬(如《澳洲人報》)、一百五十萬(如日本《讀賣新聞》)、二百萬(如阿拉伯《半島電視台》)的,也所在多有。

 不論估算人數多寡,逾百萬人手護台灣,成為歷來最大規模群眾集體自由意志的主動表達,也是各國媒體共同強調的。南韓《朝鮮日報》的標題「台灣舉行有史以來最大反中國示威」,可謂一語中的;新加坡的《海峽時報》則以「二百二十萬台灣人手牽手,在歷來最大反中國示威中支持陳水扁」,也是準確的描述。

 同樣重要的,是手護台灣活動的意義或影響。BBC特派記者卡洛琳.古路克(Caroline Gluck)在台北強調,這可能是勢均力敵總統大選的轉捩點,有利陳水扁總統連任。英國《金融時報》認為,參與者之眾,凸顯台灣人民爭取國際認同的普遍心願,有利團結選民。《華爾街報》則指此為台灣國家認同明顯的展現,有助爭取國際社會認同台灣。另,香港《南華早報》的標題十分貼切:「台灣被一百萬雙手連結」。美國的《洛杉磯時報》也強調,許多參與者和家人扶老攜幼,或與友人同赴盛會,表達「我們愛台灣、要和平」的心聲。

 在各國的報導中,國家特色也自然反映其間。美國的媒體,如《美國之音》、《今日美國報》及《紐約時報》均採用《美聯社》,人數一百二十萬。《德通社》指二百二十萬人,德國、瑞士、奧地利等德文媒體乃多採用其稿並見題。在台海對岸的中國,由於是手護台灣的目標,當局對此一台灣民眾心聲的普遍流露刻意封鎖,包括美國CNN播出數秒之後即遭斷訊,中國媒體亦大部分噤聲,是典型的具「中國特色」箝制新聞自由作風;唯有《人民網訊》報導一百五十萬人參與活動。

 台灣媒體的報導,大體就專業而言,平面媒體優於電子媒體,特別是第一大報《自由時報》除動用八個版面,還另出十二頁專刊,以全彩的圖片留下歷史紀錄,表現可圈可點。另,《與媒體對抗》(www.socialforce.org)開放網友現場報導,具匯集全球各地媒體原文報導,最值得稱道;而《南方快報》(www.southnews.com.tw)接受網友錄影及貼圖,發揮多媒體及數位化民主傳播特色,讓公眾寫歷史及留下紀錄,亦頗可觀。

 令人遺憾的是,仍有若干媒體對手護台灣的新聞處理,或以假借平衡,而把百萬人活動與其他數萬人活動等量齊觀,或故意淡化手護台灣的重要性,甚至有意強調活動的負面訊息,乃至於刻意醜化此一台灣人心聲的共同表達。國民黨營的《中廣》、《中視》、《中央日報》及民營的《中天》,為此中之尤。從公器的角度出發,這些媒體無視於報導事實的媒體基本職責,不惜冒犯至少數以百萬計的閱聽眾,即令僅從商業機制看,亦屬不智;這也反映台灣有些媒體意識形態或政治立場掛帥的偏差及荒謬。  (作者盧世祥╱新聞公害防治基金會執行長)

.....2004-03-04【自由時報】

 

陳由豪事件的弔詭思維

 

2004.03.04自由時報

☉李翠眉

 陳由豪接連爆料,似非將綠營鬥臭鬥垮不善罷甘休,一下一千多萬,一下二千多萬,一下三千多萬,逼得綠營非出面澄清不可,隨其音樂起舞,真是令人眼花撩亂。如果拿了陳由豪的錢就是與黑金掛勾,那陳由豪就是承認自己是黑金了!而國民黨光是二○○○年選舉就拿了陳由豪二億元,更不論過去幾十年,這位長輩給過國民黨多少億!因此,這麼一比,綠營與黑金掛勾的程度,還是比不上藍營!藍營怎麼好意思拿他們的「金」字招牌出來賴給綠營?

 更可笑的是,藍營的陳振盛三月一日在汪笨湖的「台灣心聲」節目中批評陳水扁「拿了人家的錢,還要陷害人家」,簡直是不知所云。難道今天的陳由豪「錢進大陸,債留台灣」是被綠營「陷害」的嗎?依照陳振盛的標準,拿了人家的錢,就要包庇其犯法行為不成?陳由豪這位投機商人拿錢向兩邊的政治陣營進行豪賭,押寶在藍營這邊顯然大得多,也顯然有效得多,他哪知道藍營會選輸。他這一押寶的豪賭,正好說明陳水扁總統沒有被他買通。陳水扁如果真的接受過陳由豪的政治獻金,但他卻沒因此包庇袒護他,不正足以證明陳水扁沒跟黑金掛勾嗎?

  藍營的策士到底想在此事件中證明什麼呢?(作者李翠眉╱貿易商)

.....2004-03-04【自由時報】

經濟犯——台灣的另一個奇蹟

 

2004.03.04自由時報

☉林山田

 早在一九七四年個人在「刑事法雜誌」上,寫了一篇「經濟犯罪」的論文中就指出,這種新興的智力犯罪,對於國家與社會的殺傷力與凶殘性,遠遠超過傳統的暴力犯罪,它所造成的財物損失的數額,比所有傳統犯罪的總和還要大,而且它對於整個經濟秩序與制度,甚至於政治體制也會發生重大的影響。此外,它還具有衍生併發症的副作用,不只是犯罪的治安問題或社會問題,甚至於是政治問題,而會併發政局的動盪。

 從最近這一陣子看到陳由豪在國外透過登廣告,以及接受拿了錢的傳媒(賺進鉅額的廣告費)專訪的「精采」演出,正好印證了三十年前看起來好像是「危言聳聽」的拙見。

 台灣在經歷將近五十年的中國國民黨的黨國資本主義的肆虐,早已成為培育大型經濟犯的溫床。景氣好的時候,透過官商勾結,到銀行搬運數以億計的資金,來搞房地產或股票的投機生意。用銀行的錢,來錢上滾錢;可是景氣一差,房地產或股票大跌,資產縮水,連銀行利息也繳不出來的時候,就一走了之,遠走台灣司法權所不及的他鄉。

  由於台灣一直未能與外國簽訂引渡條約,台灣的司法人員又不能依法到國外抓人,所以再大的經濟犯罪案件,總是因為無法緝捕經濟犯返國審判,到頭來都成為不了了之的「懸案」。讓這些經濟犯依然可以在國外,享受其豐碩的犯罪成果,過著光鮮亮麗的美好日子。

 多年來,台灣一直被孤立於國際社會,我們的司法警察多少還可以透過「國際刑警組織(INTERPOL)」的非正式管道,等候逃離台灣的通緝犯遭到外國驅逐出境之時,在驅逐國的國際機場「接人」返國審判。可是,國際逃犯假如是令人望而生懼的殺人魔王,或是人口販子或煙毒販子等,因為沒有任何地方會歡迎這一類人落籍,故遭驅逐出境的可能性就很高。相反地,對於那些腰纏萬貫,看起來又是斯斯文文的經濟通緝犯,對其逃亡所至的國家而言,還帶來一筆可觀的外匯,正是求之不得的高檔人物,怎會捨得把他驅逐出境。因此,刑事警察也很難透過國際刑警組織的助力,將逃離台灣的經濟犯緝捕歸案。

 近年來,中國與台灣的特殊關係,又使台灣的經濟犯找到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逃難天堂。他們在平時就大膽西進,挾著雄厚的資金,在中國建構應有的政商關係,一旦在台灣出了事,不但可以輕易安抵庇護場所,而且還可以等候時機,找到起死回生之路。於是,這批人可以有恃無恐地在台灣大搞特搞,不怕出事而成為台灣的通緝犯之後,沒有遠走高飛的去處,只怕在台灣的銀行搬的錢不夠多,而不足以在中國打通關節或另起爐灶。他們錢進中國的數額越多,在中國當然越吃得開,而成為中國的上賓,必要時,還可以為「祖國的統一大業」,略盡棉薄之力。在關鍵的時刻,特別是在雙方勢均力敵的總統大選,配合親中傳媒的炒作,還可以左右台灣的選情,並且還可以藉此跟台灣的政治人物交換條件,做為來日返台東山再起的籌碼。

  投機的生意人,只要給錢,都是出於他的賺錢目的而為的「投資行為」,特別是給政治人物的錢,就像賭博中下的賭金一般,上道的賭客下注的時候,不會笨到把所有的賭本只壓在一邊,而需要兩邊或三邊下注,只是這些「賭本」(政治獻金)的高低比率,就以雙方或三方強弱的態勢做為決定標準,通常是對於強勢的一方多下一點,對於弱勢的一方,則意思意思而已。

 陳由豪從一個知名財團的大老闆在政權更迭之後,被在朝的綠營列為通緝犯,自然會惡向膽邊生,而大抖他給綠營的帳,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足為奇。但是明理的中間選民也該請陳大老闆公開一下,他給藍陣的錢,到底又是多少?記得一九九一年他給中國國民黨的錢好像是數以「億」計,而不是幾「千萬」而已,而且他給的那張未指名的一億元支票,卻被私人挪用炒股票,而爆發足以使宋楚瑜落選的「興票案」。所以,陳由豪在二○○○年的大選中,早已展現他足以影響選情的實力。如今他捲土重來,賣力演出的結果能否左右選情,就要看中間選民有無足夠的理性判斷力。

 當前的台灣是個價值體系紊亂之地,只要敢在電視上耍嘴皮,就是「名嘴」,不管講的有無道理;通緝犯只要敢於曝內幕,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正義之士」。按照道理來說,事關政治權力分配的選舉,在整體犯罪社會中,最具有發言權的應該是「政治犯」(即「國事犯」),而不是屬於一般「刑事犯」中的「經濟犯」。可是如今,在大選中最具發言分量的人竟然是經濟犯。這或許也可以算是台灣在犯罪學上獨創的一個奇蹟。(作者林山田╱台大退休法學教授)

.....2004-03-04【自由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