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25自由時報   永不妥協的公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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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5自由時報  

因為負責策劃推動「搶救台灣.全民總動員」全國巡迴演講,必須到全國各地與社團、社運界不斷展開活動說明。這其間,我不斷被挑戰的一個問題就是:這樣做有用嗎?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讓我先舉幾個故事。

積極公民是社會免疫系統

在印度,一位寡婦為了抵制可口可樂裝罐廠盜用灌溉用水,污染了她的家園,挺身而出,最後竟催生了世界最大的非政府組織。

在美國,一組風景優美照片的無心流傳,讓林肯和美國國會保留了優勝美地的原始風味,意外促成了「國家公園」的誕生。

在北愛爾蘭,一位家庭主婦因為親眼目睹三位兒童,意外死於愛爾蘭共和軍和英軍的槍戰中,無法坐視而挺身奔走呼籲,終而開創了北愛爾蘭的和平運動。

在台灣,一九八七年,陳永興、鄭南榕和李勝雄等人發起「二二八公義和平運動」,打破了四十年的政治禁忌。隨後幾年間,二二八紀念活動和口述歷史書寫熱潮在全國各地燎原。一九九五年,二二八正式成為國家紀念日。

這些動人故事,在世界各地發生。靜默的人們,只能接受殘酷現狀繼續苟延殘喘,不可能推動歷史的改變。只有積極而勇敢的人民敢於挺身而出,才會產生蝴蝶效應,進而推動人類歷史的再進步。

這些故事同時也告訴我們:來自基層的運動能量,基本上都是「人性」的。是一種來自人性的悲憫和保衛自我生存,甚至大到關心社會正義和國家存亡,這樣的能量,才具有感染性和擴散性。

人或公民,是國家的主體,也是社會的免疫系統。唯有一個又一個「絕不妥協」的公民站出來、動起來,才可能讓社會免於被官僚體系或國家機器的誤用,造成免疫系統破壞殆盡,社會有機體壞死,國家宣告滅亡。

由下而上的改變能量

歷史學家說:「人類的歷史有兩種:一種是由上而下的歷史,一種是由下而上的歷史。」然而我認為,推動人類歷史進步的力量,大多是來自底層的力量、來自最人性的呼喚和關懷。

中國歷史是「由上而下」,因此你看不到「人性關懷」,甚至看不到「人」,人的價值形同螞蟻。台灣歷史也是「由上而下」,外來政權享盡榮華富貴,壓制剝削人民並掌握人民生死。然而,從專制集權過渡到民主的歷史演進,是「由下而上」的人民力量、是積極而勇敢的底層力量,以「絕不妥協」之姿,一波又一波站出來奮力抵抗、扭轉歷史,終而促成了今天台灣的民主和進步。

然而現在,我們似乎又回到「由上而下」的歷史情境。重新拿回政權的馬政府「由上而下」一意孤行傾中政策和司法獵殺,不但讓國家主權與民主人權陷入極大危機,其傲慢無能的施政,更讓人民的生存權面臨前所未有的威脅。

馬政府和中國的超聯結,對台灣的威脅如此之大,可是民進黨卻沒有展現巨大的抵抗能量。台灣社會有近六成不滿意馬施政和九成以上「不接受統一」的公民力量,民進黨只有二十六萬黨員。因此,要保護台灣光靠民進黨,力量是不夠的。必須多數「由下而上」的公民力量願意挺身而出,才有可能扭轉台灣的危機。

啟動在地公民力量

我認為,最底層的人民再度站出來的時候到了,在地公民運動蓬勃發展的時候到了。永不妥協的公民,是國家和社會的免疫系統、是健康的細胞。當這些健康細胞不斷展現素樸的勇氣和精神,不斷的說話、遊行、抵抗和創造;當這些細胞持續發出強烈的訊息:我要活下去,台灣必須活下去!我們國家的免疫系統就已經啟動了。

只有在地公民動起來,願意站出來爭取社會正義和公民權利,捍衛自己的家園和國家,台灣才有免於滅亡的一線生機,也才有再進步的可能。這也是本土社團推動「搶救台灣.全民總動員」全國巡迴演講的緣起。

我們已經察覺到,素樸的人民對生活現狀和國家危機的深刻焦慮;我們也意識到,人民強烈渴望能夠「有所為」來扭轉危機。這些情緒,都在你我的血液中流動,我們必須讓它成為巨大的改變能量。

全國本土社團正在各地串聯組成「搶救台灣行動聯盟」。我們希望給予人民信心,鼓勵在地公民力量,並試著做「桶箍」把最底層的人民塊狀集結起來,為台灣未來更大的危機作準備。我們的巡迴演講列車已經走訪過四個縣市,舊曆年後,我們會繼續前進,在全國各地遍地開花。

民主的信念和對台灣的愛,是我們永不妥協的堅持。我們要不就是團結起來,以行動來改變惡劣的現狀;要不就是保持緘默讓台灣成為消失的地圖。

公民行動扭轉台灣命運

一月十六日,一群來自高雄潮寮的公民到總統府前抗議,強烈要求馬政府正視當地的空氣污染問題,並要求環保署長下台負責。這是在地公民要求「環境權和生存權」的呼聲,人性的呼喊響徹雲霄。這就是典型的在地公民運動。

在地公民運動是人性的,是素樸的人民要負起拯救自己和保護家園的責任;在地公民運動更是民主國家的偉大地基,是唯一能夠改變權力軌跡的力量。這也是台灣唯一的救贖力量。

如果,承受重擔的公民,能夠超越現實的困境,超越莫名的恐懼,起而反抗不公義的政權,起而爭取社會正義,起而捍衛台灣,那麼,我們的力量就啟動了。

普立茲獎得獎詩人瑪莉.奧立佛(Marry Oliver)說:「即使周遭都是壞氛圍,有一天你終將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並且起而力行。」

永不妥協的公民行動,是無法丈量的力量。我認為,這股推動台灣進步的底層力量一旦啟動,在地公民一旦願意扛起公民責任,站出來有所行動,時而化整為零,時而化零為整,我們就已經跨出最關鍵的第一步了!

有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永不妥協的公民行動,是台灣的救贖;扭轉台灣的命運,就在你我的手中,起來行動吧,自由而驕傲的台灣人!

(作者為社會運動工作者暨北社副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