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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04自由時報
六四二十一週年即將到來之際，我收到一封來自香港的電郵，大意如下：「二十一年了，六四仍未平反，但我希望真的有一天，在藍天白雲下的星期天，我們數百人，甚至數千人，尤如天壇公園的老伯伯、老婆婆，圍著人民英雄紀念碑高聲大合唱『血染的風彩』，希望這一天，我們仍是黑髮，不需等到白頭，祝一切安好！」
如果讓我寫下一些關於六四二十一週年的感想的話，我寧願如實轉錄這封來自香港的電郵，因為浸透在這封信中的情感，正是二十一年來不分大陸還是香港、台灣，世界各地的華人想到六四悲劇時的那種心情的真實寫照。它比我作為一個當事人的回憶，來得更加傷痛，更加刻骨銘心。
而今天的中共，非但不去處理這樣的民族成長過程中積累的傷痛，反而試圖抹殺歷史，讓傷痛不僅無從得以減輕，反而更加深深地掩埋起來。這無疑是對民族的犯罪。難道，歷史通過淹沒真相就可以成為過去嗎？難道，只要封鎖住國內的言論，曾經有的傷痛就化為烏有了嗎？這是一個掩耳盜鈴的政府，也是一個對人民和國家極為不負責任的政府。
有人說：已經二十一年了，中國已經有很大變化了，就忘記過去，向前走吧。
我的回答是：雖然已經二十一年了，雖然中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我們必須看到，在中國，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沒有變化。我們看到劉曉波因為言論被判重刑，請問，這與文革時期有變化嗎？我們看到司法制度不能獨立行使社會功能，人民有冤屈只能通過上訪的方式申訴，還要受到打擊迫害，這與七○年代末期有什麼不同？我們看到，貧富差距日益擴大，社會不滿逐漸積累，這會比八○年代更加進步嗎？任何有良知的人，怎麼可能蒙住自己的眼睛，只去看那些變化的部分，而不去看那些沒有變化的部分呢？既然很多在一九八九年導致學生上街的問題依然沒有改變，我們，憑什麼忘記。
（作者王丹 為政大台史所客座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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