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
打從中學時代開始,每逢市議員、市長、省議員等選舉,我就很注意聽「無黨無派」候選人的政見發表,幾乎每天放學後都會跟著宣傳車到處跑,每次開票的時候,就會拿著手電筒、蠟燭去看開票的情形,確實經驗到票開到一半,就會發生投票所及臨近地區突然停電,要不然就是從投票箱倒出來的票是整疊的。這種情景在一九七七年許信良脫離國民黨參選桃園縣長時,就有案例發生,那是桃園縣復興鄉有一投票所選舉人數只有十七名,但卻開出一七四票的荒謬現象,難怪許信良當時很感慨地說「連死人也出來投票,才會有這樣的開票紀錄」。在那時代也有選舉舞弊的訴訟,但都是沒用,法院根本不可能獨立審案,因為國民黨操控著司法。
八○年代黨外候選人提出一句突破買票歪風最重要的口號,就是「買票錢照拿,但票投給『黨外』的候選人」。起先這些口號很有作用,後來國民黨發現票源逐漸流失,之後,有些樁腳在買票時,就會在夾克衣服內口袋放著一張神明像,當他們拿錢給收受選民時,還會加上一句「神明有看見」,然後警告拿錢的選民一定要投票給指定的候選人,但買票的價碼也隨著選舉之激烈而逐漸升高,這種買票傳聞直到一九九○年代的地方選舉,雲嘉南地區都還盛傳不息。國民黨怎樣買票、綁樁,都可從一位國民黨資深黨工詹碧霞所寫的「買票懺悔錄」(一九九九年商周出版)這本書中看出來,她道出自一九七七年到一九九九年國民黨買票的詳情。
現在總統大選已經結束,國親兩黨一再說選舉不公,說要重新驗票。他們很清楚知道現在的選舉已經是兩黨都有派出監票人員,跟一九七○至九○年代他們「做票」的時代已經大不相同,他們也發現當他們在大聲喊叫說「做票、舞弊」時,聽在那二十萬選務人員耳中,感受到的是被羞辱,甚至心生厭惡,其中有人已經反應給國親當局,如果驗下去,恐怕廢票當中有大部分都是投給阿扁的,因為這次堅持嚴審而當作廢票處理。難怪親民黨立委邱毅會說:「驗票只是手段,目的是重選。」
在戒嚴時代的國民黨,司法是他們用來控制人民思想的主要工具之一,解嚴之後的國民黨,發覺司法已不再是他們可以操控的器具,直到四年前政黨輪替出現,雖然在司法界中,泛藍支持者還是佔多數,甚至有幾位司法人員硬想扮演「包青天」角色,傳喚現任總統陳水扁、前總統李登輝等人,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都寧願尊重司法體制而出庭應訊,這讓國親高層大感不妙,因為這樣下去,往後他們若是稍有一點點違犯或嫌疑,被訴訟者指定出席作證時,都將無法避免必須出庭的窘態。因此,當他們提出選舉不公、舞弊之控訴而要求重新選舉時,他們心理上並不是真的相信現在之司法,所以才會提出重組一個「特別委員會」的要求。
當國親立委找了一位遮掩著臉的「福」姓婦女出來指證說子彈是從呂秀蓮副總統的手提包打出來的,這就讓我想起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日的高雄「美麗島」事件,明明是警察打民眾,且事實是許多民眾受傷入院治療,當時國民黨政府也是找了一位來自花蓮電信局的女職員出面指證說民眾攻擊警察,也可以公然撒謊說只有警察受傷住院,沒有任何一個民眾被打(看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二日以後的中央日報),這就像此次四月十日國親聚眾在總統府前,明明是民眾攻擊警察,甚至還丟汽油彈,國親的領導卻說這是民進黨滲透者做的事!
除了作假、撒謊、扯爛污之外,我們看不到國親立委能給這個社會甚麼潔淨的一面?他們不相信司法,所以需要一個特別的調查委員會,因為他們過去就是玩弄司法,因此,他們想民進黨也會和他們一樣玩弄司法;他們過去是習慣選舉作弊,現在他們想來想去這次選舉之所以會輸,就是因為民進黨跟他們過去一樣,也是作弊。他們就是這樣,把自己所犯的錯,也當作別人必定和他們一樣骯髒,這就是今天國親兩黨的心態。真是讓人看了只能搖頭嘆息,為這樣的黨和領導者感到悲哀!(作者盧俊義╱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牧師)